你有看到我的家人嗎?
Did you see my family?
《阿依達的救援行動》是由Jasmila Žbanić製作、執導的2020年波士尼亞戰爭電影。劇情描述1995年7月11日,在「雪布尼查」(Srebrenica)大屠殺前,塞族共和國軍接管「雪布尼查」,聯合國翻譯員Aida Selmanagić試圖挽救她的家人。
電影開頭Aida翻譯聯合國上校Colonel Karremans和「雪布尼查」市長之間的會議,上校向該會議中「雪布尼查」方的人保證,如果塞爾維亞部隊侵略,聯合國將會下正式的最後通牒,因為「雪布尼查」是指定的“安全區”,聯合國和北約將會進行空襲。市長生氣地告訴他,由Ratko Mladić將軍領導的塞爾維亞部隊,已經在積極進攻這座城市,但上校拒絕承諾,讓人民逃離城市前往安全的庇護所。炸彈轟炸「雪布尼查」鎮,成千上萬的人民,開始逃離居住所,逃到聯合國營地尋求庇護,Aida只找到小兒子Sejo,未能與家人團聚,但她費盡口舌說服Karremans上校,說她老公受過教育,學歷很高又是校長,可以幫助與Mladić進行談判,成功的將丈夫Nihad還有大兒子Hamdija帶入了營地,作為翻譯的Aida跟她的丈夫以及兩個兒子,與一些人民擠在生活不便的難民營裡,但數千人還被留在難民營大門外。同時,越來越不知所措的Karremans上校試圖與聯合國長官聯繫,要發動空襲,結果無長官能回應,並得知他們都在休假的消息,而Mladić卻開始向Karremans上校施壓,使得情況越來越不安全,Aida希望他的家人能受到保護,並為兒子們爭取到一個藏身之地。
聯合國和塞爾維亞部隊之間開始談判,Aida驚訝地發現自己的一些以前的學生加入Mladić的行列,當他們詢問她的兒子時,她告訴學生們,他們逃到了附近的樹林中。後來Karremans上校屈服於Mladić的操縱,以挽救人民生命,Mladić安排了一筆交易,聲稱在聯合國的陪同下將人民運送到安全地方,聯合國代表團同意這項交易,這也允許Mladić不受限制地接觸那些手無寸鐵的人民。Aida開始拜託聯合國領導階層,要求他們停止Mladić的作為(在營地旁殺人),但冷漠和束手無策的長官也陷入困境,不願出面解決。Mladić「疏散」了大量難民,將男孩和男人與女孩與婦女分開,並保證她們的丈夫、兄弟、鄰居都會沒事。
所有的人民幾乎都被撤離了,Aida知道Nihad、Hamdija、Sejo處於非常危險的情況中,用盡任何的手段要保護她的家人,她無法製造假的聯合國身份證,要求聯合國讓家人與貨運祕密運送,卻遭到聯合國冷冷地拒絕,她建議聯合國士兵開槍射傷兒子的腿,以便將他們疏散到醫院,但被告知所有醫療運輸都未能到達目的地,後來Aida向Franken少校乞求保護家人,但Franken無奈地拒絕了,說只有Nihad可以留下來,他可以被列入名單(曾協助談判),即使Nihad自願代替他一個兒子,也無法更改名單,最後Nihad決定和兒子們一起離開,使他們能夠不孤單,只剩Aida一個人心碎至極…。
📰真實事件改編
1995年7月,在Ratko Mladić將軍的指揮下,波士尼亞塞族軍隊控制了被聯合國宣佈為安全區的Srebrenica鎮,穆斯林人民在附近的聯合國基地尋求庇護,但被Mladić的士兵按性別將他們分開,然後讓他們上公車和卡車,大約有8,000多名男人和男孩被謀殺,他們的屍體被埋在萬人坑中,這是十幾年來,在前南斯拉夫在動蕩的戰爭中,最嚴重且最殘酷的事件之一。
當時,許多西方人都想知道這是怎麼發生的,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不到50年的時間裡,種族滅絕的屠殺怎麼在歐洲爆發的?Jasmila Žbanić的《阿伊達的救援行動》,對導致大屠殺的事件進行了改編,虛構的戲劇讓人們對此問題有所了解。
Ratko Mladić是一個非常神經質的人,喜歡欺負人並請攝影師到處拍攝,一個驚嚇就讓他抱怨甚至是威脅,並在談判的過程展示他的權力,但是他並不是電影的主角,他和那些官員可能都是受害者家屬的惡夢,我們在Aida Selmanagić的四處奔波下,看到她頑強又足智多謀,因環境而感到恐懼和不知所措,感受到她的痛苦;鏡頭也捕捉了不同身分的表情,被困住的「受害者」等待著、表面上的「保護者」癱瘓了、極端的「掠食者」照計畫進行,誰能夠阻止?還是逃過一劫?
《阿依達的救援行動》的無情以及令人恐懼的氛圍,讓我想起了Paul Greengrass真實事實的電影,例如《血腥星期天》、《聯航93》、《0722極右挪威》。《阿依達的救援行動》的嚴謹真實之所以痛苦,部分是因為他顛覆許多對歷史創傷電影的默許,我們經常看到主角不面對歷史的殘酷,而是面對反抗、找到方法和英雄式的韌性,最終得到一個救贖的故事。Aida可能具有其中一些特質,她的勇敢讓家人能夠逃脫,僅強調那是只能顧及到自家人的反映,她周遭的處境充滿需要同情的狀況,憐憫不再是必要的條件,她與攸關生死的戰爭在搏鬥;聯合國的策略幾乎與Mladić一樣可怕,連必須保護「雪布尼查」荷蘭軍官都成為將軍的人質,然後成為他的幫兇,在《阿依達的救援行動》中的屠殺事件並不是要妖魔化塞族,而是說明了聯合國的錯誤決策導致的結果。
最後Mladić在海牙受審,2017年11月22日被判無期徒刑。《阿依達的救援行動》的結尾戰爭結束了,許多當事人逃出戰爭的傷害,以某種形式的常態又回來,時間的流逝、記憶退去,歷史記錄著美好與殘酷,但是正如這部電影想表達的,傷害是永久且無法彌補的,因為這已經是事實。
👩🏻母親的觀點
這部電影透過Aida這位母親的視角,來講述故事,「雪布尼查」的母親啟發Žbanić導演製作這部電影,在過去20多年中,這群女性倖存者透過和平抗議和母愛的力量,一直保存著對親人的記憶,孜孜不倦地尋找親人的身體,並尋求正義和真理,沒有一部電影能夠傳達這麼多的痛苦,但Žbanić試圖展示悲劇的一小部分,這些母親是多麼的勇敢,他們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房子,即使已經發生這樣的悲劇,也努力地與曾經傷害她們家人的迫害者和平共處,他們未曾報仇,精力都用在建立和平,並提倡彼此相愛的想法。
但實際上,這是一個惡人得勝的故事,允許塞爾維亞部隊進入安全區,後來在難民營丟起了麵包給這些人民,殺死以為是殺死塞兒維亞人的穆斯林男子,認為這些平民都在說謊(“如果每個人都是平民,那麼這4年來我們到底在和誰打仗?”),在「雪布尼查」大屠殺後,塞族的士兵和妻子搬進了Aida的公寓,她只有她的記憶,妻子將找到的照片整整齊齊地放在盒子裡,Aida希望妻子盡快搬離公寓,當她下樓梯時,遇到曾經在難民營丟麵包士兵,他到達公寓後,他的兒子正在門口迎接他,好像什麼也沒發生,住在Aida的公寓裡。
對於Aida來說,這樣的痛苦太龐大了,但在導演的選擇中,Aida的結果或許是好的? 至少在數十具屍體中找到了自己的家人,我們也看到許多婦女都在做著與Aida相同的事情,他們不孤單都默默地一同受苦。就像導演的處女作《旅行之歌》(Grbavica)一樣,她的作品繼續以女性觀點為中心,然而《旅行之歌》正如波士尼亞人所了解的那樣,在戰爭的創傷中女性是首當其衝,後果任由她們自行承擔,戰爭所帶來的悲劇,傷痛並非在戰爭結束後終止,更多的是還在她們的心中存留著。
Žbanić在《阿伊達的救援行動》中,揭示了人類在戰爭中所遭受到的傷害,並不是用爆炸或緊張的任務來塑造戰爭,讓主角的擔憂建立在有形且即將到來的事上,例如曾經的敵人回來報仇,除了子彈孔和數以千計的屍體外,難以想像的暴行已經取代了她們的日常,好像將難以忍受的記憶,再次刺進成千上萬的刀鋒上。
📖觀影微小感想
《阿伊達的救援行動》片名的Quo Vadis拉丁文是“你要去哪裡”,這個片名在聖經上是指使徒彼得從羅馬逃離,在路上遇到主耶穌並問他“你要去哪裡?”耶穌回答說他要再次去羅馬被釘死在十字架上,而彼得則鼓起勇氣回到羅馬被釘十字架,呼應了Aida回到「雪布尼查」當老師的場景,這部電影的最後片段令人難過,儘管有各種的可能性,都暗示著對未來要保持樂觀的情緒。
我想Žbanić導演不僅考慮到觀眾的情緒,也不想讓人看到戰爭罪行的美化,將畫面簡單的帶過,一個動作、表情、一段話,就能了解主角的感受或是目的是什麼,看到Aida的奔波能感到我們的社會很脆弱,無法預測事情的演變會怎樣?如果遇到了該如何去應對?那樣不公正的社會,我們應該學會尊重每個種族,改變對LGBTQ、穆斯林、難民…等不同族群的看法,創造出一個友善的社會。
而這個「雪布尼查」大屠殺比起其他戰爭我們更不知道,以前可能看過許多戰爭電影,例如《辛德勒名單》、《美麗人生》…等,或是跟大屠殺有關的《盧安達飯店》,應該還有更多,希望我們不只是把它當一部電影去看待,能夠在觀影後更加去了解,因為這是記憶與歷史的連結,雖然在電影中會有許多的改編,但總能感受過去的人都經歷了什麼,我們應該去珍惜並保存它,像《阿伊達的救援行動》更是應該去看,看這個歷史事件多麼震驚、多麼深刻、多麼的令我心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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