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你看著我,那我看著誰?
If you look at me.
who do I look at?
《燃燒女子的畫像》由Céline Sciamma執導,只有極少數男人的劇情中,生活還是被父權制環繞著。在18世紀的法國女性以微妙而危險的方式相互支持和相愛,但世界仍然是男性主導的社會需求,導演賦予她們令人心碎的自由與愛情。儘管如此,展示出來的激情卻以一種燦爛而柔和的怒氣燃燒著。
在18世紀,Marianne(Noémie Merlant)受僱於Héloïse(Adèle Haenel)的母親,要為Héloïse畫肖畫像。Marianne抵達後,得知前一位藝術家沒畫成,是因為Héloïse拒絕擺姿勢以示抗議一場不必要的婚姻。從表面上看,Marianne被聘為女伴,她每天與Héloïse散步,要仔細觀察她,但不能讓她發現,要偷偷地畫她,當Marianne越是努力觀察Héloïse將她的特徵和樣子記住,卻發現自己越來越受到Héloïse的吸引。
🌝她們眼中的對方
愛情因「凝視」而萌芽,透過Marianne我們看到Héloïse的舉止和她的每一個小動作,都有絲毫變化,但是這樣的觀察不是單方面的,被看的Héloïse同時也在看著Marianne,鏡頭經常將兩人並排擺放在一起,然後移開彼此的輪廓,就像是將一個面相一分為二個,有趣又浪漫的互看。
🎵Vivaldi的《四季》〈夏〉(L’Estate)
那段明顯的看出Héloïse非常喜歡Marianne的表情全寫在臉上,雖然那段音樂後來真的成為她的慰藉,Marianne彈奏時說的十四行詩,也像是她們之間的關係,形容奄奄一息的動物們,感受到的颱風來襲,命運不安使得更孤立無援,終於,擔心的事發生了──
「我獨處時感受到妳說的自由,卻也感受到妳不在。」Marianne露出淺淺的微笑但也困擾著她,給了自己道別的機會,希望讓Héloïse先看畫,又在夫人口中聽到Héloïse非常喜歡她,Marianne燒掉前位畫家的畫來淡忘未發生的感情,知道真相的Héloïse下水確認自己的心,隨後Héloïse批評Marianne的畫有距離感,有損專業的Marianne把畫毀了,Héloïse妥協了擺姿勢(婚事),將Marianne短暫的留下。不得不說Héloïse是撩妹高手,連悲傷、氣憤的時候都能撩,撩的我好心動。
「當你動搖的時,就會出現那個手勢;當你窘迫的時,就會咬嘴唇;當你氣憤的時,就不眨眼。」
「你看!如果你看著我,那我看著誰」
「當你語塞時,就會摸額頭;當你失去冷靜,就挑眉;當你感到困擾時,就用嘴呼吸。」
我超愛這段對話,看一個人要看得多仔細,才能看出對方內心的心情。
🤰🏼蘇菲的意義
Héloïse的母親離開島上後,他們打破了界限,與女僕Sophie平等地用餐和聊天,導演還是注入了女性之間才有的有趣和平等的時刻,甚至對調了他們的所該做的工作。Sophie懷孕嘗試各種奇招拿取孩子,是Marianne跟Héloïse陪伴著她,有一幕是Sophie 刺繡Marianne 倒酒Héloïse做料理,還有Héloïse朗讀故事Sophie激動的表達情緒,玩牌的時候也是,感覺那時候的Sophie才是小姐。
Sophie代表女性過去對於墮胎的無助,現在女性有生育自由,Sophie墮胎時旁邊的孩子,像在安慰著她,像是告訴她「妳沒有錯,妳可以決定」,這段明確的解釋,對女性的身份也是一樣,可以有選擇的權利。
女畫家被侷限,是怕女人創作出傑出的作品,但什麼才是傑出的作品?男人所畫的?藝術家大多應該說幾乎都是男性,女性都命名為作者不詳,對女性來說傑出的作品,就是男人根本不會接觸到的事,Héloïse邀Sophie擺姿勢讓Marianne畫,這就是女性的傑作。
在女性陪伴之間,所產生的變化中《燃燒女子的畫像》找到最有力的精神寄託,避開一些依男性目光而拍攝的女同性戀電影(具剝削女性的本質),Marianne和Héloïse的愛情,不是為了他人的慾望所投射,而是建立在親密的橋樑上,使他們感情更加完全真實、純粹聖潔。
💕忍不住愛意,又害怕失去
在歌劇的書本中,Orpheus知道轉頭會失去Eurydice,但是Eurydice不知道為什麼Orpheus走路很急、談話冷淡,而開始埋怨起他來,Orpheus害怕失去Eurydice而轉頭。Héloïse 閱讀Orpheus的故事,明明可以忍住不轉頭卻轉頭,Marianne認為並非情人的意思,而是詩人的意思,所以選擇回憶她,Héloïse則覺得是Eurydice說了「轉過來」,害怕失去卻忍不住愛意的Orpheus選擇了轉過頭,或許「當下」他覺得如果不轉頭看Eurydice,就會失去她的心。在無盡的不確定中,他選擇了回頭看向他的愛人,即便知道會失去但就是「現在」我愛你。就像Héloïse和Marianne她們倆都清楚,這段感情注定要結束,但依然選擇彼此相愛。
原本是想後悔愛上對方,讓痛不斷持續下去,會記住彼此的糗事,後悔浪費時間,記住想親對方的時刻,相愛的日子短卻刻骨銘心,一段故事三個字代表我愛妳,「痛」證明了真心愛過的痕跡。
「不要後悔,要記住」
「就是現在,我記得」
📖觀影滿滿感想
我最害怕的事發生了,看了一部自己愛上的電影後,一陣子無心繼續看其他電影,《燃燒女子的畫像》我沒有做好心理準備,不知道對我來說後勁那樣的強,很害怕這樣「痛」的感覺會消失,生活會使人漸漸淡忘,不在身邊的愛情,害怕的是未來的自己或對方不在愛彼此,所以Marianne才會這樣怨Héloïse,來減輕自己的痛,但依然無法忘記。
畫面的色彩搭配讓我目不轉睛,攝影師讓每一幕都非常美麗,夜晚的景象陷入明暗對比,或完全漆黑,因為蠟燭偶爾會突顯出金色和琥珀色,在白天的時候從Marianne和Héloïse身上的布料中彈出色彩,衣服在海浪的背景中衝突而鮮明,每個畫面都可以是獨立的存在。除了深刻的愛,色彩是我好幾刷的重點,如果有劇照寫真書之類,我一定會收購。
導演將浪漫轉化成了懸念,緊張慢慢建立了短暫的眼神和停頓,讓觀眾隨著她們的氣息呼吸,Merlant和Haenel的表情呈現恰到好處,愛的深刻痛的強烈,成了一生難忘的回憶,無可反抗的年代,她們沒有選擇的權利,或許相愛不一定要在一起。
原本是因為Noémie Merlant才想看(其實是東昊的套票太吸引人),卻愛上Adèle Haenel的表現,凝視著Héloïse的表情,在野宴的烈火看著Marianne那眼眶泛紅的微笑,連我都愛上她,她們的故事就像音樂不容易傳言,每個人愛上的都不同,但《燃燒女子的畫像》狠狠地燒到我,像是一首詩曲、一幅美麗的畫,不斷的想回味。
我都覺得如果真的愛上一個人,怎麼忍得住,即使知道最終沒有結局,我寧願選擇回憶,也不想壓抑。
「她沒看見我」
我卻看見她愛著我的樣子
推薦程度(10/10):❤❤❤❤❤❤❤❤❤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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